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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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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忘

“他怎麽了?”

師望濘目睹黑衣人痛不欲生的模樣,心有戚戚。

“他被種魔了。”

種魔?倒是第一次聽說。

“有人將魔氣種入他的心臟,若他無法化解,久而久之便會被魔氣侵蝕神魂,輕則心魔纏身修為盡失,重則淪為不魔不人的怪物,死後魂飛魄散不入輪回。”女魔頭說完,示意師望濘把魔劍湊近一些,繼續說道:“算他走運,本座神魂正需魔氣滋養。”

魔劍與女魔頭神魂相連,魔劍吸收魔氣就等於女魔頭的神魂吸收。拿到魔劍這幾日,從未有機會用過它,路途之中也未遇到魔物之類的東西,師望濘以為魔劍就是拿來打打殺殺用的,沒想到居然還要用魔氣養著。

她捧著劍問:“能吸完嗎?”

女魔頭:“除非他心魔消除,自身凈化這股魔氣,否則心魔不除魔氣不散。”

“你的意思是,他已經有心魔了!”

“你看他身中奇毒,筋脈錯亂且金丹破碎,遭此大難豈能不生怨恨?”

師望濘點頭,深覺有理,這般歹毒手段沒人受得了,不發瘋都不錯了。

“所以,你要與他一道,好好利用這些魔氣助本座滋養神魂。”女魔頭自顧定下任務。

師望濘眉頭一皺,頓覺不對:“要我助你神魂強大,該不會你又要幹什麽壞事?我可是想明白了,之前你只能趁我昏睡才能操控我的身體,是因為你神魂不穩能力有限,若你神魂力量增強,那我豈不成砧板上的魚任你宰割?”

女魔頭冷笑:“你怕是還沒搞清楚,單靠你爬一般的修煉速度,這一路人未走一半,都夠你輪回好幾次。”

“知道了知道了,我做還不成嘛。”師望濘嘴裏嘟囔著,認命地“餵”魔劍。

眼看著魔劍吸了大半天,黑衣人痛苦的癥狀開始緩解,人也逐漸平靜下來,師望濘覺得就算初衷是為了幫助女魔頭,但能讓他稍微好受些也不算完全的壞事。

他心口溢出的魔氣越來越少,直到剩下寥寥幾絲,魔劍自己便停下了吸食的行為。師望濘把解開的長布纏回劍身,努力營造無事發生的假象。

“你說怎麽會有如此歹毒之人?”師望濘忍不住發出一聲感嘆。

“你就默認他是個好人?”女魔頭此刻就像個吃飽喝足的食客,心情不錯與她閑聊。

“你想啊,如果他本就心術不正,別人有必要特意給他種魔嗎?可不就是多此一舉。由此可以反向推出,此人十有八九不是壞人。況且他還舍命救了我,今日雖交流甚少,但觀其談吐舉止,不像個壞人。”

“你倒看得明白,但防人之心不可無,尤其對男人,更要小心謹慎。”

師望濘算是發現了,女魔頭對男人成見很大,但想想她那個會殺妻女證道的父親,也是情有可原。“你放心,我只是分析一下他的好壞。”

“誰擔心你,本座只是怕你被騙誤了本座的正事。”

師望濘懶得戳穿她的嘴硬,相處也有一段時日了,女魔頭這人壞歸壞,卻也並非傳聞裏的那般壞。有時候她反而有種錯覺,女魔頭的惡言惡語之下,藏了一點兒不易察覺的關心。

師望濘覺得她有時是會關心她的,就比如現在。嘴裏說著不好聽的話,話裏話外嫌她誤事,又何嘗不是擔心她心思單純被人欺騙。

師望濘與女魔頭之間如今維持著一種微妙的平衡,她不想輕易打破,想讓一個習慣用“惡”當盔甲的人卸下盔甲談何容易。

“唔……”

再次昏迷過去的黑衣人又悠悠轉醒,師望濘此刻對他不免生出幾分憐憫,想著不好戳人痛處,她跳過他反覆昏迷這件事,打算等他緩過勁後商量接下來的路怎麽走。依女魔頭的意思未來短時間內她都要盡量拉上他一起,但要如何說服他一起前去爛枯山,師望濘毫無頭緒。

說正事之前,先拉近一下距離也是好的。“你看,我們也算同生共死了,還沒互相認識,我叫師望濘,你叫什麽呢?”

黑衣人支著身子坐起來,半晌才回:“忘了。”

忘了?受了這麽大罪,還忘了自己是誰,要不要這麽慘啊。

師望濘湊近一些,打著商量說道:“先前你說我倆都被截羅門的追殺,要不就一起同行吧?你打算去哪?順路的話最好,萬一不順路……”

“可以。”

她還在想措辭,黑衣人略過她的話直接同意了。師望濘楞了一下,此事未免太過容易,她不由起了一絲懷疑。

似是看出她的疑慮,黑衣人又說道:“我不知該去何方,你若不介意我可隨你同行。”

“介意倒是不介意……”畢竟女魔頭還需要他提供魔氣,只是師望濘對此察覺出些許不對勁,這個黑衣人太奇怪了,他好像並不懷疑她會有所企圖,就連她都不敢隨意對一個陌生人不設防。他身上這麽多傷,應該防備心更重才對。

“我會盡力護你周全,但你與我一起,面對截羅門的追殺只會更加艱難,你要有個心理準備。”黑衣人平靜地分析利弊。

聽他這麽一說,師望濘心裏更是沒底。黑衣人也不著急催她作出決定,只靜靜地靠在那兒。

良久,師望濘疲於糾結,她的小腦袋暫時思考不了那麽多。不管了,先答應再說,真要有事,還有女魔頭能兜著。只是有一事她還得再確定一下:“我去哪你真的也肯去?”

黑衣人點點頭。

得到確切的回答,師望濘放下一部分擔心,“那我們這算是說好了,你可不能隨意反悔,半路丟下我不管,否則我饒不了你!”

面對她虛張聲勢的威脅,黑衣人破天荒地失笑一聲。

師望濘眉毛一挑:“你笑什麽?”

“抱歉。”黑衣人只是道歉,卻未再過多解釋。

他都道歉了,師望濘也懶得繼續深究,而是問他:“既然以後一起同行,總不能沒個稱呼吧?你可隨同門喚我阿濘,至於你……要不你想個我能喊的稱呼。”

“隨意,喊什麽都行。”

黑衣人顯然無所謂稱呼的問題,師望濘左思右想,突然靈光一現:“不如我喊你‘大忘’,忘記的忘,正好我名字裏也有個‘望’,希望的望,你覺著如何?”

“好。”獲得新名字的大忘沒有任何意見。

解決了稱呼的問題,師望濘心滿意足,她可真是太會起名了,就沖他這一身黑,“大忘”這個名字不說別的,比什麽大黑小黑總要好的多。

截羅門的人受了重創,想來一時半會不會再來。師望濘守著大忘在山洞裏養傷,直到天完全黑下來感受不到一丁點兒陽光,她以為大忘會摘下面具透透氣,沒想到他楞是頂著面具調息。

師望濘看著都嫌悶,但人家可能並不想露臉,亦或是面具底下有著其他傷,萬一害他之人喪心病狂毀了他的容,光是想想就可怕,還是不要去細究了。不摘就不摘吧,她也不是好奇心那麽旺盛非要看。

師望濘見他調息的差不多了,考慮到他不能見日光,本想趁著天黑趕趕路,可大忘覺得走夜路更不安全,萬一遇到危險反而不易脫困。思來想去,她便同意他的說法,幹脆在山洞裏歇了一宿。

自交代她與大忘約定同行,女魔頭便沒了蹤影,師望濘猜想她是去消化吸收的魔氣,也不知她要消化到何時。正好借此緩緩,最近太趕了,實在累得夠嗆。

她很快在松懈之後睡了過去,自然沒有看到大忘打坐調息的間隙睜眼看了她許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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